“叮咚。”

“叮咚。”

清脆的金属碰撞声，数十支同样精致的龙头签子被逐一擦拭，清点，而后收入木匣中。相同的签子，风身上也带着几支。

自从到了弘德武馆，这龙头签子倒是用的比从前少多了。

“风师父。”像是生怕扰了他休息，弘师父叩门的动作格外放轻缓了些，“陈先生托人带了封信来。”

随手落锁，风而后才起身开门，“有劳弘师父了。”温和有礼的语调，他道了声谢，接过那个空白的信封。

老友的字迹风再熟悉不过。

简单的问候，至于主题，即使对方不说他也明白，无非是武术大赛临近，要他早点拿个主意便是。

这么重要的场合，名声在外的‘赤龙’怎么可能会错过。如此细算着日子，离两人再会面的时候怕是也不远了。

风略略思虑片刻，提笔铺开信纸。

不知道，师父他老人家最近怎么样了。

送信总归是耽搁了那么一点时间，风到武馆的时候，早已经有热茶摆在案上候着了。

可惜，大清早的就不让人太平。

风径直走到大堂的雕花椅子前坐下，像是完全没看到正在跟弘师父发生争执的男子般，端着茶杯翻开报纸。

门外只零星站着几个看热闹的街坊，都是见怪不怪的平静表情，按照以往的经验，这人要么耐不住劝一走了之，要么大门一关，连人带热闹都瞧不着，也没啥可值得多看两眼。

“风师父，”年纪稍大些的小伙子拱了手，低声在他身边开口，“您也稍微说两句吧？”

“嗯？”似是这才注意到发生了什么，风抬头将那个男子略打量一番，而后不紧不慢的起身道，“弘师父，请问这位客人有何指教？”

“在下王彪，远道而来只为与堂上师父讨教讨教，但这位弘师父横加阻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？”来人大约已是三十出头，开口中气十足，听得出功夫不浅。

“王者帝相，又加之有虎添翼，王师父名字倒是霸气的很。”风牵唇一笑，转而以手指向大门，“只可惜在下既非教武师父，又非馆主师父，若是想切磋还请另寻他人吧，请便。”

风说完便又坐回椅子上，明显是不打算再理会。

“还挺大架子，我看也就是猴儿戴帽子，装人样。”王彪说着示威性的一拳砸在大门上，“爷我今天还就不走了！”

“门口风大，王师父您自便。”风倒也不恼，随手一挥，“弘师父，孩子们还等着呢，开练吧。”

“嘭！”

有些年头的木门断下半片栏格，风像没看见似的，抬腕，将茶壶逛了几圈，又为自己倒了杯茶。见他这样，弘师父反倒是放下了心，招呼着徒弟们出门操练。

可这门儿一阵骂，风却一直不温不火的，全当没他这么个人。

门外看热闹的都忍不住笑出声，王彪这才意识到自己像个骂街的泼妇，登时一跺脚，“你给个痛快话！敢不敢动手？”

风叹了口气，也不起身，只是象征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，“如果王师父执意要比，不妨先听我一句……”

“别像个娘们儿似的叨叨，今儿你说什么我都应着，”估计是余火未消，又平白窝了一肚子气，他抬脚往凳子上一踩，“我倒想知道什么样的师父能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！”

“呯——！”

热茶连着瓷杯的碎片散在地上，始终笑容温和的风已然抬起头，上挑的凤眸里敛了锐利的杀气。

“你，有胆量再说一遍。”

与之前截然不同的，凛冽的语调。

“我……”大概是被对方语意里的威慑一惊，他竟结巴了一下，但碍于情面还是硬着头皮开口，“我说什么样的师父才……”

“呯——！”

巨响和着风声，王彪只觉得耳边一阵寒气，他甚至没看到对方怎么出的手，一支金属签子已经牢牢钉进身后的墙壁里。

闪着寒光的龙头，让人有种泛着血色的错觉。

龙头生死签。

“在下‘赤龙’，今日讨教王师父。”一抹赤色骤然而落，风转身在堂中站定，“我既以出签，咱们就客随主便。”

犹如催命一般，从未有过的清冷的嗓音。

“一旦交手，至死方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