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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如风Part 8

赛后那日,陈琛怎么也无法平静。

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沙哑的咳嗽声。

他闻声赶忙起身,掀开厨房的门帘,端了壶热茶。

“师父,”放低了声音,他先是恭敬的叩了叩门,然后才推门而入,将茶放在桌案上,“最近天气也转凉了,您早上出门小心着凉。”

“不碍事。”并不沙哑,却也带了不轻的鼻音。

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很难说有多大岁数,满头银发经过修剪打理,长衫虽旧却格外整洁,不像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那般皮肤如枯木干竭,只有无可避免的周围提起他的确是度过了长久光阴。

他坐上轮椅有好些年头了,但并没有那种久病之人的萎靡,反倒是偶然从袖口露出的手臂,依然能看出他从未停止过习武。

一向清亮而锐利的眼睛,此刻带着某种沉重,复杂,而又无法言明的情绪。

“刚沏的茶,师父您请。”陈琛说着倒了茶,语气一顿,似是想说什么般向院门瞥了眼,末了还是闭了嘴。

空气里弥漫着热茶的清香,只是此刻无人顾得回味。

不是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,老者却并不点破。

“师父……”许是实在有些于心不忍,陈琛犹豫着开口,“师弟回来也有些时候了,您怎么也好歹见见他吧?”

“师弟……”端着茶杯的手微颤,浑厚的嗓音里掺杂着不止因病而引发的沙哑,“我就你一个徒弟,你哪里来的什么师弟。”

接连几声咳嗽,两分因病,八分更像是刻意遮掩什么。

话已至此,陈琛也不能多说什么,只得假托收拾茶具退了出去。

小院不大,地方也偏僻,倒是挺幽静,三四个人住起来正是合适的很。

陈琛放了茶盘,快步推开小院的大门,陈旧的木制结构发出声响,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风就站在门外,赶着末班车到达这里,细算也有个把钟头没能休息了。

“师兄,”不知是因奔波还是赛后未能休息的劳累,风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,见他出来便强挤出一丝笑意,“师父他……”

欲言又止,风低头垂了眼帘。

“师父还在气头上,昨天他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一时气急,加上现在天气也不好,他有点感冒,正歇着呢,你先喝点水。”陈琛递了杯热茶,“外面都传开了,你小子差点血洗中国武林啊,我看这事办的太过,师父八成不会出来见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毫无波澜的回答,风抬手推了茶杯,“我怎么可能求他老人家出来,多少见见他,请个罪也就是了。”

“早知今日,你何必当初。”无奈叹息,陈琛摇摇头,拍了拍他的肩。

“师兄,师父不认我这个徒弟是不是?”风抬眼,笑意里夹了些苦涩。

“……老爷子最爱惜你不过,怎么会呢,你多心了。”他勉强牵出一个笑容,却侧头避开了对方的目光。

没半点技术含量的谎言,风也不说破,视线移至半开的院门上。

“我是他老人家养大的,终究是我对不住他。”

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的句子,风拉起长衫的下摆,屈膝触地,就这么跪在小院的大门外,和缓而恭敬。

“风你……”陈琛连忙伸手想要拉他,手到半空又收了回去,“夜里天凉,好自为之。”

屋里又传出两声咳嗽,陈琛看了他一眼,转身进院关了大门。

没有了人声,周围又归于一片寂静。

日头西斜,陈琛打开灯,桌案上放着两碟菜,小酒壶泡在热水里温过,入口带着一股子温和。

许久没有动静了。

他有些记挂的看着大门,又看向几乎没有动筷的老者。

“师父,我有个朋友在船上工作,我看,要不让风先跟着船到外面消停两天?”陈琛抬手斟酒,似是随意的发问。

久久沉默,老者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,“……你们看着办吧。”

你们,而不是你。

终究是,放心不下那个孩子。

气温说不上低,跪在石板路上却也是冷的刺骨,整整一夜,大多也只剩了麻木。

“算我服了你们俩。”陈琛觉得自己简直像是看着两个赌气的孩子,也不白费力气去扶他,而是递过一个写有某个名字的信封,“听师兄的话,香港你最近也待不住了,我跟这人说好了,你先跟他的船去外面避避,师父他气消了自然也会记挂你。”

自嘲的轻笑,风抿唇,叹了口气。

似乎,也暂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。

风略有吃力的起身,拱手算是谢了他,这才接过信。

信封上除了名字还有一个词,一个陌生的地名。

意大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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